想写一个太宰治冥冥之中遇见小叶的故事,意会吧(。
我太菜了.jp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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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在夜里的雪地上。或者说,我走在没有光的人世间,身后是歪歪曲曲的脚印,像只喝醉了的、丑陋的猴子。
天稍晚的时候,在直子的店里喝了酒。酒瓶上爬满了字母,是Wisky,还是Whiskye,我疑心这是外邦用来消磨本国人意志的邪恶咒语。而那味道让人回想起来也忍不住皱眉——舌尖上好似充满了生活的艰涩。
冬天的猴子应该躲在山里泡温泉,撅起它们有钱老爷似的红屁股扑通坐进水里,是以我不太确定出现在院子门口,那棵树下的影子是什么。酒精在眼前布了层雾,我只好眯起眼,摸了摸那个小东西。
…啊,竟然像是个孩子。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呢,会冻死的吧。
「你是妖怪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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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,头疼之余我发现自己竟盖着被子好好的睡在床上,不禁感叹自己饮酒也饮出这么大的长进来。
午后给友人写信的时候,我提到了那个“孩子”,那样的冬夜会冻死很多东西,何况附近也根本没有住过什么孩子。几天后朋友回信说,「那个孩子说不定是座敷童子,已经跟着你悄悄住进来了,如果不勤勉的话会倒霉的哦。」
我看了眼从年前就开始崩裂的墙角想着,应该不会再糟糕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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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语成畿是在几个月后,街上开始飘荡柳絮的时候。我从报社回来,带着新书的手稿,那孩子坐在廊下,画着什么。
「就是他。」
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我,那孩子看上去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。我走过去,铺在木板的纸上堆满了灰色线条。
「在画什么?」
「我自己,先生。」
他没有抬头,我却突然不想再看到这副“自画像”,逃也似的夺下笔,把纸翻了过去。
「我教你画兔子吧。」
我有些惊魂未定,勉强用早就浪费殆尽的绘画才能画出一只兔子。它叫阿宾,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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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见到堀木是在直子的酒馆里,彼时战争已经打到了太平洋上。国军打了场“漂亮的胜仗”,天皇在广播里致辞,醉醺醺的男人和女人们围在一起大呼小叫。堀木凑在我耳边,他吼着说
「战争!战争!你看到了吗,那座小岛上升起的蘑菇云!美丽,美丽极了…我们的士兵是不可抵挡的!」
或许是我的死人脸扫了堀木的兴致,他照例从我身上摸出钱包,取走几张又扔了回来。我没法止住的眼泪掉进了苦艾酒里,我只好把它喝下去。
战争,战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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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某个大人物的回信,新的作品开始让我小有名气,名字甚至会出现在一些社会报纸上,我便再次鼓起勇气向大人物寄出了那些稿件。
可回信里依旧是冠冕堂皇的抱歉,打回原形的原因竟落到作者的品行上。如果这些东西不是我写的话,或许就可以摆上那个闪着金光的位子上吧?
带着这样的想法,我去了镰仓,和直子一起。我们一起跳了海。
直子死了。
我却没有。从前累积的那些名气似乎发挥出了真正的作用,它们被抹上一层又一层诡秘的色彩,喂饱了无所事事又狂热的民众——那些报社应该赚了好多钱。
我躺在病床上,父亲留下的威名堵上了不少想来“看望我”的眼睛。我翻了个身,看到那孩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。
他似乎长高了些,眉眼中也多了点毫无生气的苍白。他总是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,所以我没办法问其他人能不能看见他。我想起了友人信里的话,便再次问他
「你是座敷童子吗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
我恍惚记起那年冬夜,听到的也是这句,「我不知道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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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某种力量催促着逃离了医院,从二楼一跃而下的时候踩到了雪。
世人的口舌将我的皮层层剥开,孱弱的躯体没办法抵抗乍冷的雪夜。我忽的跪了下去,呕出一口血。
「叶藏…」
我拉住那个孩子的手,倒在地上。
「你叫大庭叶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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